三对治灭烦恼法要三:初瞋恚烦恼障对治;二贡高烦恼障对治;三谄曲烦恼障对治。
今初
以下经文是世尊教授我们对治嗔恚的法要。(一)首先教诫遇到任何怨害,都要摄护自心,不起嗔恨;(二)教导如何策励自心修持安忍;(三)指出嗔恚的过患,教诫对治;(四)教导行者观察道、俗的差别,呵责自己不应起嗔。
(一)首先教诫遇到任何怨害,都要摄护自心,不起嗔恨
汝等比丘,若有人来节节支解,当自摄心,无令瞋恨;亦当护口,勿出恶言。若纵恚心,则自妨道,失功德利。
这是世尊总的嘱咐佛弟子,要建立“遭遇任何怨害,都安忍不嗔”的修行观念。因此一开始就举出“节节支解”这样极难忍的伤害,来涵盖一切轻微伤害。密意是:即使被人节节支解,还要摄护自心不起嗔恨,何况其它轻微的伤害,更应当安忍。总之要求行道的人遇到任何怨害,都要念念往道上去体会,不能以无明动嗔心。这是指明了修行的方向。
按照经文的指导,要这样设想:假使我被某个怨敌捆绑,没有任何自由,这个怨敌拿着尖刀把我的身体从手、脚等处一节节地剖开、割断,受到这样极难忍的伤害、身体剧烈疼痛时,我应该怎么对待?这时要唯一护住自己的心,不让心里起一念嗔恚,不让口里说一句恶语。在这样被极度残害时还要护住心口不造恶业,遇到比这轻微的打、骂等时,当然应当不去计较。
临时能不能安忍,全靠平时有没有做过如理的思维。所以现在关键是先要在道理上想通,然后在心理上欢喜地接受安忍的做法。这样就要搞清楚:为什么被节节支解,还要唯一调伏自心而不做任何还击?方法是用智慧衡量哪种做法对自己有利。要这样观察:如果这时我生嗔恚还击,事实上是维护了我的利益,还是损坏了我的利益呢?结果会看到:如果动了嗔恚,做了心态上和语言上的还击,丝毫不可能挽回已经受到的伤害,因为这是前世伤害别人的业力成熟了而受报应,受了之后丝毫不可能挽回。但如果我现在放纵嗔恚,就会让长期修集的功德功亏一篑,自己的修行会退步很多。这样观察到放纵嗔恚有极大损害之后,就开始主动遮止嗔恚。
所谓“妨碍修道,失功德利”,在《入中论》上讲:如果起一刹那嗔恚心,就能摧坏百劫中修习布施、持戒所集的善根。《入中论释》里说:好比大海的水量,用秤称量是不可能算出的,嗔恚所感果报的量就像这样难以定出。所以能引恶性果报和能摧坏善根的法,没有比嗔恚更强盛的。
这样认识到嗔恚的过患之后,心里常常要想:即使我被节节支解,也一定要唯一住在正道上,要尽量护住心不起嗔恚、护住口不出恶语。
《菩萨藏经》上有一段讲菩萨遇到伤害,会这样想:如果我现在动嗔心,就会迅速摧坏我百千劫中所集的善根。如果我的善根被嗔恚摧坏,那以后我还要再经百千大劫,才开始勤苦修行圣道;如果这样迅速退堕下去,那无上菩提是极难得到的。所以,现在我一定要披上忍辱铠甲,以坚定的力量摧伏嗔恚魔军。(《菩萨藏经》说:“夫忿恚者,速能损害百千大劫所集善根。若我善根为瞋害已,复当经于百千大劫,方始勤苦修行圣道;若如是者,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极难可得。是故我当被忍辱铠,以坚固力摧忿恚军。”)
(二)教导如何策励自心修持安忍
忍之为德,持戒苦行所不能及。能行忍者,乃可名为有力大人。若其不能欢喜忍受恶骂之毒如饮甘露者,不名入道智慧人也。
这一段,前一句是要学会认识安忍的殊胜功德,来勉励自己做个有力量的大人;后一句是要学会呵责:不能欢喜安忍的人,就不是入道有智慧的人,按这样来激励自己,做个欢喜忍受的智者。
“忍之为德,持戒苦行所不能及”,这是指六度中忍排在第三位,戒排在第二位。六度里前前易修,后后难修;前前微劣,后后殊胜。有前前的功德并不兼具后后,有后后的功德一定具足前前。所以能安忍就一定能持戒,能持戒未必能安忍。因此说“安忍的功德,非持戒苦行所能比”。比如世间人也有能做到布施财物、奉献身心的力量等,但是能戒除身口意的恶行就特别少见。虽然戒除身口意恶行很难,但要做到受伤害时内心还安忍不动,就更加难。能够这样行持安忍,才叫“有力大人”。
怎么说是有力量呢?要看到当时是直接在伤害自己的身体,在毁坏自己的尊严,只有做到不爱执自己,才能安忍不动,这就表明修行已经有力量能伏住势力最强的我爱执。
布施身外的财物、禁止外在身口的恶行,还不是直接向内降伏我执,不一定能称为有力量的大人。如果不具安忍的道力,只要稍微遇到伤害,就会忍不住大发嗔恚。而行安忍的人遇到任何侵犯,心里都不计较,像海阔天空,一任鸢飞鱼跃,所以叫“有力大人”。(这里,比喻是指修道人的心境非常开阔,就像大海和天空,任凭鱼在里面跳跃,老鹰在里面飞翔,心里不起任何计较。)
这只有放得下自己,才能做到,起码也要执著自己的心很薄,才可能这样豁达。心量犹如海阔天空,无论别人怎么打骂、污辱,心里都丝毫不计较。就像布袋和尚所说:“有人骂老拙,老拙只说好。有人打老拙,老拙自睡倒。涕唾于面上,随它自干了,我也省力气,他也无烦恼。”别人怎么说各种恶骂的话,都让声音自生自灭,心里都不在意,只认为“好、好、好”;任凭对方使什么动作,用皮鞭、棍棒在自己身上怎么抽打,自己主动躺下来欢欢喜喜地接受加持。不但不生气,还生欢喜心,“打得真好、真舒服”。即使别人在自己脸上吐唾液,就让唾液自己去干吧,懒得去擦它。这叫做“海阔天空,一任鸢飞鱼跃”。
《六波罗蜜多经》里赞叹菩萨有安忍的力量,坚固不动,就像妙高山王以强猛的大风也无法动摇,菩萨安忍犹如山王,嗔恚的大风无法动摇。因此叫做“有力大人”。
下面再讲后一句:
若其不能欢喜忍受恶骂之毒如饮甘露者,不名入道智慧人也。
遇到恶骂,不能像饮甘露般欢喜地领受,那就不叫已入道有智慧的人。
这是佛给出标准,假如有别人恶骂你,能欢欢喜喜地顺受,那就是入道有智慧的人。不论别人怎么恶骂,我听起来像饮甘露一样,这就是已经入道的人
。入道人跟俗人不同。佛法是以德报怨。世间就是以牙还牙,而且认为受别人侮辱还不起来反抗、不报复,表明你软弱无能。佛法立场不同,学佛人因为有高深的智慧,他了解了业果,知道现在受恶骂是前世业力的反弹——叫领受等流,我原先骂过他、诽谤过他,现在他骂我、诽谤我,这是理所当然要受的,所以安安心心地接受。骂完就了了,业报就消了。
其次,别人骂我、打我是成就我的安忍波罗蜜多,是我的善知识示现恶逆的相。我的道力要在境上练,没有恶骂、侮辱我从哪里修安忍呢?所以这是成就我安忍力量的善知识,是诸佛化现这样的相让我一次性消多劫罪业、增无量福德,这样子,我借恶逆境,越能忍受,道力就越强、功德就越深。这就像喝甘露一样,这是极有利益的好事!甘露是不死之药,喝了长生不死。多饮一点恶骂的甘露,会滋长自己的法身慧命。所以要很欢喜地接受。
有智、无智全在自己怎么看待。没智慧的人认为“我受了很大伤害,这是莫大的污辱!”那当然以这个非理作意,心里越想越生气,很快就生起嗔恚的烈火。这样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——对自己来说,以生嗔恚的缘故,方方面面异熟果、等流果都是恶劣的,以嗔恚的烈火一下子烧毁了多劫善根,开启了很多障碍。一次起嗔心恶骂,过后自己也后悔不已。
在现前来说,一次起嗔的话,一整天的心态都恼乱不安,吃不安、睡不安,心情很坏。而且以这嗔恚的串习将来脾气越来越大,嗔恚重了就是恶趣相,善趣都生不了。这就是没智慧,没有入道。
有智慧的人反过来,他看到这事有大利益,能消业障、增福慧,只是稍微忍一下,道力就增长、福德就加深,所以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。平常没有这样的恶逆境,道力不能增上。而遇到逆境,越磨炼,道力越深。所以形容“猪揩金山,金则愈光;石磨良剑,剑则愈利”。道力要在境上练!就像猪用身体使劲地揩金山,越揩金山越光;石头磨剑,越磨越利。越是遭遇逆境欢喜忍受,道力就越深、福慧就越深。我们身边有很多冤家债主、各种找麻烦、做干扰、或者诽谤、恶骂等等,遇到这样的人和事时欢喜忍受,这就是不死之药,滋长我的法身慧命。
这样想通了,不但没有丝毫不满、愤恨,反而非常欢喜。养成了习惯,凡是碰到别人骂,就觉得是甘露来了;遇到别人打,就认为这是对我作大加持。这样欢欢喜喜地如饮甘露,就是入道有智慧的人。
以下再举两个例子作为典范,说明入道有智慧的人面对恶骂时是怎样的心情。
首先在永嘉大师《证道歌》里有这样一段描写:“从他谤,任他非,把火烧天徒自疲。我闻恰似饮甘露,销融顿入不思议。(不管别人怎么污辱我,我的心都不被境转。他毁谤归他毁谤,我心里不接受,那这些毁谤就只返回到他自己身上。就像人拿火把想烧天空,只是徒劳自累而已。天空没有形体,怎么也烧不到。我闻到恶骂的声音,就像饮甘露一样,心里清凉,不生热恼。我的心已得自在,顿时销融入于不可思议的解脱。)观恶言,是功德,此即成吾善知识。(我以智慧观照恶骂的声音,就像虚幻的回响,唯一成就我的功德法财,成就我安忍的道力,所以成了我的善知识。)不因讪谤起冤亲,何表无生慈忍力。(我能了达善恶的声音都不可得,就像听风吹树梢的声音,只是单纯的声音,不分别善恶,由此能起冤亲平等的心。无论何时遇到哪种逆顺的境缘,都以平等心坦然自在,无有挂碍。如果不这样,怎么能表明我无生慈忍的道力?)”(以上是按宋代彦琪法师的注解而讲解的。)
其次,佛在《菩萨藏经》中说:我回忆前世做大仙人时,有恶魔变化五百个健骂丈夫,时时尾随我,以种种恶语辱骂我。
不论白天、黑夜,在我往返去来、行住坐卧等的时候,无论我在僧院的静室、在城市的俗家、在街头巷尾或者在无人的静处,随着我端坐或站立,这五百个魔的化身,不断找机会以各种粗语谩骂我、呵责我。这样持续有五百年,从未间断。
我回忆那五百年,虽然被魔众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辱骂,但我没动一念嗔心。我总是生起慈悲救护他们的善心,以正理观察嗔恚的境缘。
比如观察对方这样造恶只是在毁坏自己,就会生慈悲救护对方的心。比如想:“他们很可怜,见不到业果,只放任烦恼以粗语谩骂、呵责,这要受多少恶业的果报。所以我把功德回向给他,把安乐施舍给他,让我来代受他的苦报。”
(三)指出嗔恚的过患,教诫对治
所以者何?瞋恚之害,则破诸善法,坏好名闻,今世后世,人不喜见。当知瞋心,甚于猛火,常当防护,无令得入。劫功德贼,无过瞋恚。
为什么要安忍呢?这又要从嗔恚的危害方面思维。
嗔恚有大的危害,它会破坏内心宝贵的净戒、三昧、智慧、精进、喜乐、损坏自己的声誉、今生后世人都不喜欢见到。
破善法就是所谓“一把嗔心火,烧毁功德林”,长期修集的善根福德,一次起嗔就会烧毁无余。已有的功德会退失、未生的功德生不起。比如遇到某个冤家,生了很大的嗔心,那这一两天自己的心情都很不好,动一次怒就损伤身体、损坏福德。坐在这里也不安,没办法静下心来打坐修法,根本不可能思维法义。
你有福德内心安静的时候,也就有智慧,看什么都很清楚、很明白。一旦嗔恚重了,人也会变得愚痴,再看什么都显不出来。嗔恚一起,表情、心态都会变,善心会被嗔恚完全压住,连起码好的态度都出不来,所以它会破坏善法。想一想,自己起很大嗔恚的时候,这时候起得来善心吗?能心平气和地说话、做事吗?能为别人着想吗?什么都想不到!
坏好名闻,就是以前的名声很好,大家对他看法很好。一次大发雷霆,说出很多恶语,就让声誉直线下降。心中有慈悲,人们就喜欢接近;心里有嗔恚,大家都只想避而远之。
这样知道嗔心比猛火还厉害,所以要常修忍辱,不要让嗔恚入在你心里。劫夺功德的盗贼没有比嗔恚更厉害的。嗔心就像一个恶贼,会把自己拥有的很多功德财富都劫走,一下子百劫所积的善根失坏掉了。
(四)教导行者观察道、俗的差别,呵责自己不应起嗔
白衣受欲,非行道人,无法自制,瞋犹可恕;出家行道,无欲之人,而怀瞋恚,甚不可也。
世俗的人本身是受欲的人,不是行道的人,当然一碰到伤害、侮辱、诽谤,就会无法克制地生起嗔恚。这也情有可原,因为他追求名利享受,对于我的尊严、我的名誉、我的身体、我的财富等等都非常看重,又没有学法,根本不懂得怎么对治烦恼。这样克制不住自己,是很正常的事。
经上“受欲”和“非行道人”是指出世俗人无法克制的原因。一方面贪、嗔互为表里,越是享受五欲,就越增长对五欲等的贪著,这样在受到损失时,就一定会生嗔恚心。另一方面没学过佛法,根本不知道无我、五欲无实义、生嗔恚的极大过患等等,又没有修法对治烦恼,所以在生嗔时,不会把嗔恚止息下来。
但是,出家放下五欲享受的人,天天都在行道修法,这样还生起嗔恚,那是特别不应当的。
譬如清冷云中,霹雳起火,非所应也。
“清冷云”中(就是清凉的云层中),表示内心没有贪欲的热恼,对世间法看得很淡,内心清凉,以法调伏了自心。离欲修道的人还生起嗔恚,那就像清凉云中起了霹雳火一样,非常不应该。
世俗人希求的就是得到受用五欲的快乐,所以一生都在追求五欲。如果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夺走,或者受了伤害,那起嗔恚是在所难免的。因为他对自我的爱重那么大,对世间名利的执著那么深,对享受那么看重,一旦被伤害,就认为侮辱了我、看不起我、伤害了我……肯定无法忍受。稍微触犯一下,就马上发火;稍微骂两句,就忍受不了!
但修道人是出世离欲、一心求解脱的人,已经以智慧看清楚了幻化的六尘毫无实义,名声只是空谷回音,身体就像虚幻的影像,轮回中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,而且受损害也是过去伤害别人的报应,没有任何不公平。这样舍掉了五欲、又学了佛法、又天天修道,还心里怀着嗔恚,怎么合理呢?要像这样呵责自己,除掉嗔恚。
二贡高烦恼障对治
贡高就是骄慢。人最爱重的是自己,既然以这个身为我、最爱的是我,那就时时要把这个我装饰好、要把我放在很高的位置才满足。所以世间人在尊重自我、装饰自我上下足了功夫。怎么装饰头、怎么做发型、怎么在上面戴好看的帽子、怎么装饰上身下身、穿什么款式的衣服、选什么颜色、怎么搭配,从上到下这一身的打扮,就是为了装饰我。我装饰得好马上就有一种自豪感,其实这是贡高骄慢;稍微觉得难看一些,马上觉得没脸见人。这样生活资具、容貌打扮处处讲究,而且只有我处在高位才得满足。如果让他做下贱的事,比如乞讨、打扫、服务别人、做一些卑下的事,他就不愿意做。他认为我这么高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!这就是贡高的障碍。
汝等比丘,当自摩头,已舍饰好,着坏色衣,执持应器,以乞自活,自见如是,若起憍慢,当疾灭之。
这里要注意怎么对治骄慢,就是常常提醒自己:我什么身份,我现在现什么相。这一提醒,就知道没什么好骄慢的。
自己摸摸头,没有漂亮的帽子、没有发型;再观察身上没有任何装饰,这身体上没有系领带、没有围巾、没有各种佩饰等等;衣服也穿得是坏色衣,没有西装革履来做庄严;手中执持应器,没有仆人服侍,自己手里托钵乞讨生活;而且没有任何积蓄的财物。这样见到自己没有装饰、没有财富、没有权势,完全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乞丐,有什么好骄慢呢?如果起了骄慢,就马上消灭它。
坏色衣,指三种袈裟和一切下裙、坐具等,都用青、黑、木蓝三种坏色。
应器就是钵。无论体、色、量,都要合法。钵器的体是瓦、铁两种成分,色彩熏得像鸠鸽,钵的量按照食量而定,所以叫“应器”。
增长憍慢,尚非世俗白衣所宜,何况出家入道之人,为解脱故,自降其身而行乞耶!
《易经》说:“人道恶盈而好谦。”在世俗人道中,不喜欢人骄傲自满,喜欢人谦下。老子说:“柔弱者生,刚强者死。”也说明过分刚强,贡高我慢,决定导致灭亡。所以世间尚且不推崇骄慢,何况出家入道的人,为了解脱,自己降低身份做乞丐来生活。
解脱道的重点是对治我执,真正见了无我不再执著我,烦恼就会止息。中心就在这里。所以任何时候都要求尽量把“我”放低、放下。这不是现代人的做法,要处处表现自我、张扬自我、尊重自我,那样只会使我执越来越重,最后膨胀到难以压伏,烦恼、业、苦就一定会泛滥成灾,因为惑业苦的根源就是执著自我。
“自降其身”,就跟世间人的做法相反——他们要装饰我,而我现在把一切装饰我的假相都去掉了。我是毁形坏色——剃除须发,身上没有装饰,穿的是坏色衣,也没有绫罗绸缎、五颜六色,这上面的做法也跟世人完全相反。世间人求恭敬、求尊贵,也是为了装饰自我,而我现在手持应器家家行乞,没有仆人使唤。而且作为释迦佛的出家弟子,是当乞丐的身份。
这样要想一想:连世间人都不赞叹骄慢,何况我为了求解脱,放弃了自己的身份,以做乞丐来求道,我怎么能增长骄慢呢?
要常常这么想,要看清楚自己现在现出家相来求解脱,为的是降伏我执,不应该跟世间人那样还显示自我、抬高自我。要按这样努力去掉贡高我慢的心态。
三谄曲烦恼障对治
汝等比丘,谄曲之心,与道相违,是故宜应质直其心。
迎合对方说一些他喜爱听的话,叫做谄;随顺当时的情况,心里狡诈地施设各种方便,叫做曲。目的是为了骗取双方的信任、遮掩自己的过失、求得种种利益等。谄曲分开来说,表现在外的语言是谄,深藏内心的活动是曲。修道贵在质直(就是质朴、正直),而谄曲是虚伪、弯曲的心,所以与道相违。《维摩诘经》说:“从初发心,至坐道场,纯一直心,中间并无诸委曲相。”
以这个缘故,修道人应当守护质直的心,来禁止谄曲。(也就是要恒时保持内心的真诚、正直,不做虚伪、狡诈的行为。)
当知谄曲但为欺诳(“但”是只的意思,唯一的意思。“欺诳”是欺骗的意思),入道之人,则无是处。是故汝等,宜当端心,以质直为本。
谄曲看起来是骗别人,其实第一个骗的是自己。比如心里明知不好,口里却说好;明知无利益却说有利益。以为这样能骗取到利益,其实是丧失大利益,这就是骗了自己。谄曲让自己丧失真诚、纯朴,也就会丧失一切真实利益。比如会失去自在、失去坦然、失去寂静、失去清白、失去喜悦、失去端正、失去真诚。又比如,会损减福德、智慧、仁慈、寿命、健康;会让自己的心阴暗、狭小,会障蔽内心的力量;会障蔽真心显发;会无法相应实相,无法与一切众生无碍地融合。如果谄曲串习成性,那就只能活在虚伪当中,没办法活在真诚当中。所以谄曲唯一是自欺诳、欺诳他。
以谄曲的心来入道,一无是处。就是任何道的深处都到达不了,连道的门都入不了,因为道贵在真诚,而谄曲是虚伪,以虚伪的因不会得任何真实的果,所以“一无是处”。以这个缘故,世尊教诲我们:修道人应当端正自心,以质直为本。
“端心”,浅说是诚实不欺,深说是正念真如。自心直契真如,不落在计有、计无、计常、计断等的虚妄分别当中,是真正的“端正”。一落在种种戏论里,已经是邪曲了。所以《信心铭》说:“才有是非,纷然失心。”《维摩诘经》说:“直心是道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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